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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岷,神奇的“民间中医”还是“江湖骗子”

陈岷,神奇的“民间中医”还是“江湖骗子”

陈岷,神奇的“民间中医”还是“江湖骗子”


我非中医圈内人士,仅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病人家属和中医爱好者,略知半点医理而已。之所以要写这篇文章,乃是要替已在九泉之下的舅舅发声,以免再有病人落入罗网,重复舅舅这三个月来的悲惨遭遇。因实在是愤慨之极,对于国内中医界也是失望至极,以下的文字如有得罪,还望包涵。

今年初,2013年1月14日,舅舅确诊食道癌,晚期。因肿瘤长得很大且包住了胸腔动脉,腹部淋巴及肝脏也有转移病灶,西医认为手术风险太大,建议放化疗,同时判断:如不采取措施,舅舅的生存期仅三个月。消息传来,我十分震惊,念及舅舅唯一的儿子八年前意外身故,今又遭此大劫,我于是马上拜托亲朋好友寻找合适的中医师。

此时,一位谢姓的撰稿人向我推荐了陈岷——传说中的“上海小神医”。诸位有不了解陈岷何许人的,可以在微博或谷歌检索关键词“山民”、“陈岷”_“厚朴”_“道医会”_“油麻菜”等等,能搜到大量的文字记录,各种课程笔记、参会记录、活动照片、软文,甚至能找到将他与刘力红、梁冬等中医界名人并列的介绍。

这里有陈岷在去年道医会上的一篇演讲:

以及他在厚朴讲课时学生做的课堂记录:

还有这里,油麻菜写陈岷的一篇早年文章:

陈岷最近的一次活动,是4月17日出席正安、御源堂等多家医馆共同组织的“楼观问道”大会并演讲,这是现场照片。

陈岷,神奇的“民间中医”还是“江湖骗子”


当时的我并没听说过陈岷这号人物,在搜索下,一些肉麻吹捧的软文我自然过滤掉,但发现他很早就与厚朴徐堂主熟识,在厚朴一期二期教课,在道医会讲座之类。既然得到北京民营中医馆的大力认可,那证明他的医术医德或还可信。于是1月23日傍晚,我从北京赶回去陪同舅舅和舅母,前往陈岷处问诊。

哪知道,这是一场噩梦的开始。

第一次问诊时,陈岷没有诊脉,只看了一两秒的舌苔,接下来就是长篇大论手术化疗放疗死得更快云云,让舅舅不要怕,说自己去年留住了300余例被西医判死刑的病患,还没有失手过。为舅舅处方:五汁安中饮 ,六神丸,以及自配药粉两包(第二日我去取来,付500元药费)。

舅舅从未接触过中医,对陈岷的说法将信将疑。无奈医院胸外科认为既然不能决定是否手术,床位紧张,赶舅母办理出院,于是只能先尝试着吃陈岷的方子。1月24日到26日,吃了三天六神丸后,舅舅先觉得胸闷两日,随后吐出了两块恶血块。后来问陈岷,陈岷说这是好事,排毒血。于是舅舅就开始服食陈岷的药粉,一日三次。

要强调的是,舅舅从1月14日确诊住院直到1月30日出院,身体始终是比较健壮的,医生和病友甚至都经常把舅舅错当成家属,虽吞咽时噎膈,食道被堵住了五分之三,但吃年糕馄饨等等,吃得比我还快。换句中医的话来说,体内正气尚存,外表皮肉未改。但自从服用陈岷的药后,毫不夸张的说,频频呕吐粘痰,间或有血块血丝甚至喷射状吐出小半碗鲜血,每日平均消瘦8两肉。只服两周不到的药,舅母就发现舅舅双颊削瘦,身软无力,手脚的皮肤可以轻轻揭起。

于是,过年前,担忧的舅母带着舅舅再次去寻陈岷问诊。这第二次问诊,陈岷没有改方子,只在神农氏塑像前做了一场所谓的祝由,给了两张黄纸符咒,让舅舅继续吃药,外加去买西洋参炖红枣莲子排骨汤吃。同时陈岷还几次强调,去年到今年救治许多人,还没有失手过云云,言下之意让舅舅要对他有信心。这次舅母留下了一个信封,1500元诊金。

继续吃了不到两周药,也就是服陈岷药粉将近一个月后,舅舅的情况更加严重,不但每日消瘦,饮食越来越稀薄,更出现了胸腹疼痛,夜不能安,呕吐痰涎泡沫,呈现出典型的癌症晚期病人的症状。焦急的舅母第三次拖着舅舅去问诊,此时舅舅已经相当虚弱了。陈岷除了前几日嘱的再拿两包药之外,又在神农氏塑像前写了黄纸,做了一场祝由。舅母再次留下一个信封,1500元。

这是舅母这次携舅舅去问诊前给陈岷发的两条短信,请注意日期。陈岷的电话号码我隐去中间几位,北京中医圈熟识他的人,自然知道不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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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岷对舅母的回复只有如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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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后继续吃药的舅舅情况急转直下,疼痛加剧不说,日轻夜重,一碗稀粥都能吐掉一半。舅母第四次单独去找陈岷,这次陈岷配了5包满是蛇虫百毒的草药给舅母,嘱煎服。草药煎服头两日,舅舅居然不痛不痒,睡眠非常好,但从第三日起,夜晚疼痛加剧,喝水都开始猛烈呕吐。

舅母急疯了,第五次前往去找陈岷,陈岷给了半瓶褐色药粉,说是终南山师父给的极好的药,这个药没效果的话他也就没办法了。从开始自称的“留住300多人命不失手”,到如今双手一摊听天由命,陈岷的话锋转变让舅母震惊。可是,无暇与他争辩,舅母心急如焚的回家,只求舅舅能喝水吃饭,她为这瓶药又留下了1000元。当然,这瓶褐色的药粉一定是没有用的,舅舅夜晚疼痛更烈,食水不进,连续的呕吐,迅速出现关格危症。这时在陈岷处已治疗一个月零三周了。

因我常年在北京,舅母怕打扰我工作,一个多月服药以来一些不良反应她都尽量往轻了说,但此时舅舅食水不进后,焦急的舅母也对陈岷完全丧失了信心,将实情告诉了我。

我给陈岷发短信,不回。给陈岷打电话,好容易接通后述明舅舅病情,陈岷只有五个字:那么药停特。我完全没有夸张和扭曲,这个电话里陈岷的确只有这一句话,我陈述了舅舅危急的病情,这就是陈岷给我的唯一回答,然后挂了电话。

一个健康人食水不进、夜不能寐,可以撑几天?何况舅舅本就是重症病人。舅舅不愿去医院,于是我向相识的一位中医朋友求救,朋友处大建中汤两剂,半夏陈皮四君子汤两剂。3月18日,大建中汤一剂痛止,两剂呕减。渐渐舅舅可以喝粥了,总算转危为安。

后我又寻@董洪涛 大夫邮件问诊,董大夫同情舅舅,打破自己不给未谋面病人处方的规矩,赐了两次方剂,又与朋友的方剂间隔着用,舅舅的病情大致一直平稳,不再剧烈疼痛和连续呕吐。但经前次危症,中气大损再难扶起,日渐虚弱,终于4月16日下午在家中平静去世,面色安详,去世当日早晨尚能饮粥,享年61岁。

4月17日我回乡举哀,当晚与舅母详细了解了在陈岷处治疗的经过,才知道之前这一个多月来很多细节是如此不堪,舅母对陈岷的评价就是“避重就轻,江湖骗子”。甚至舅舅本人,在危症时也怒斥陈岷是个“卖狗皮膏药的”。

舅母陈述了一些细节,与各位分享。

细节一:避重就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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